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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这一辈子,看人往往最难,有时候啊,共过患难,推心置腹,回头却发现,走的根本不是一条路。彭老总和高岗,说起来就是这么一对。
尤其是在朝鲜战场那会儿,高岗可真是帮了大忙。他坐镇东北,那是咱们志愿军的大后方,吃穿用度、人员补给,所有的事儿都得他这个东北局书记、军区司令政委说了算。想想看,那么大的一个摊子,千头万绪,没点本事,真就抓瞎了。高岗硬是把这重担扛下来了,整个东北都被他发动起来,要人有人,要物资有物资,前线才能顶得住。彭老总在前头打仗,心里对高岗这份儿能力和魄力,是打心眼儿里服气,也感激他。
仗打完了,该论功行赏。周总理当时就提议,说彭老总军功赫赫,回北京后可以当军委副主席,再兼着代总参谋长。可彭老总这人啊,打仗是一把好手,对官场那套弯弯绕却不怎么上心。他琢磨着,自己更想干点实事,比如学学王震将军,去搞大生产、大农垦,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。于是,他就向毛主席提了个想法,说高岗这同志能力强,抗美援朝贡献那么大,不如让他来干这个军委副主席兼代总参谋长。
彭老总当时哪有什么私心,完全是出于公心和对高岗能力的认可。他怎么也想不到,那时候高岗自己的政治风波已经在酝酿了,快要浮出水面了。再往后,等到庐山会议上,彭老总自己都栽了跟头,这事儿又被翻出来,成了他“拉帮结派”的一个罪状,给他添了不少麻烦,真是让人感慨。
其实说起来,彭老总和高岗,虽然因为工作一度紧密合作,但两人私底下深交真不多。要论脾气秉性,那更是南辕北辙,完全不是一类人。彭老总自己后来也反思过,觉得自己当时对高岗这个人,了解得太少了。他生前留下了不少文字材料,其中有好几份都详细提到了这段关系和高岗的问题。
比如,1955年党的全国代表会议上,他就高饶反党联盟问题作过发言。庐山会议期间,他那洋洋洒洒写了十几万字的笔记里,有一万多字都关于高岗。到了1962年,他给中央和毛主席写申诉信,再次花了上万字来剖析“高饶问题”。从这些文字里,我们能一点点理清他和高岗那些年的交集。
两人最早见面,要追溯到1936年6月。那会儿,彭老总正率领部队西征,指挥部刚到陕北的靖边县宁条梁。高岗当时是陕北区党委书记,拿着中央的介绍信找上门,说要去伊克昭盟联络当地的哥老会头头,希望能给点经费和武器。彭老总二话没说,立刻拨了一批银元,又给了几条枪,还叮嘱他要多做当地牧民的工作。这次见面,在他心里没留下啥特别的印象,谈不上好坏,就是一次公事来往。
再次见面,就是延安整风时期了。中央开了一个财经问题座谈会,毛主席亲自提议的,彭老总和高岗都在名单里。会上大家讨论的都是边区经济建设的大事,纯粹是工作关系,没什么私人交往。
要说真正让彭老总对高岗有点看法、觉得不对劲的,是1944年的一件事。那年2月,高岗主持召开西北局常委会议,议程是讨论财政经济问题。会议结束之后,高岗特意设宴款待参会人员。这顿饭啊,排场可不小,桌上山珍海味摆了一大桌子,光一道海参,就顶得上足足150斤小米。这么一顿饭吃下来,差不多能抵上一个贫苦农民家一年的口粮了。彭老总坐那儿看着一桌子的菜,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,连筷子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伸。他实在没忍住,就低声嘟囔了几句:“拿这钱买小米,再用小米喂鸡下蛋,岂不是更好?”这话一出口,高岗的脸当时就耷拉下来了,老大不高兴。从这件小事,一下就看出来,这两人骨子里压根儿就不是一类人。彭老总过惯了苦日子,见不得铺张浪费。高岗呢,显然更看重场面和个人享受。
然而,偏偏是抗美援朝这场残酷的战争,把这两个性格、作风迥然不同的人,一度紧密地捆在了一起。1950年10月,中央下了出兵朝鲜的决心,毛主席亲自点了将,让高岗负责整个大后方,把东北的重担压在他身上,彭德怀则在前线指挥作战。彭老总临行前,毛主席还特别嘱咐他,说高岗在四野威信很高,要去朝鲜打仗,得和高岗搞好关系,因为东北是咱们战争的本钱。后来的事实也证明,高岗在后勤保障上确实是下了大工夫,也干得非常漂亮,彭老总在庐山时期写的笔记里,都不得不承认:“他(指高岗)是尽了力量的,也给了我和志愿军以好印象。”
就是这份儿共同扛过枪的战友情,加上对高岗工作能力的认可,才有了后来彭老总从朝鲜回京治病途中那段意义深远的谈话。那是1952年4月,彭老总前额长了个肿瘤,要回北京做手术,路上经过沈阳换车。高岗知道后,特意赶来看他。
两人闲聊,高岗就半真半假、有意无意地扯起了他陪同刘少奇、金日成访问莫斯科的经历。他咂摸着嘴说,他去了两次莫斯科,斯大林对他都挺热乎的,感觉斯大林对刘少奇不怎么感冒,对周恩来好像也没啥好印象。这话里藏着刺,想听听彭老总的态度,可彭老总这人直来直去,哪里想那么多弯弯绕,随口就说了句:“只要是中国人民喜欢的就可以。”高岗听了这话,明显怔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彭老总这么不接茬。
接着,高岗又开始评点周总理,说周公啊就是个“事务主义者”,抗美援朝这么大的仗,打起来没个全面计划,整天就知道头痛医头、脚痛医脚,疲于应付。彭老总一听这话,立马就严肃起来,脸上没什么笑容了,认真地说:“周公这个人,吃得少,做得多,又耐劳又耐怨,平易近人,在知识分子中间威望很高,我看呐,他算得上是个完人了。”这话说得滴水不漏,高岗一时没法接话了。
高岗眼看挑拨不成,又换了个法子,带着点邀功的意思,凑过来说:“你知道不?斯大林原先是要撤你的职的,是我在旁边说了不少朝鲜战场的困难,他才没意见了。”彭老总听了这话,更是觉得莫名其妙,满不在乎地说:“哦?斯大林要撤我职?是怪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没打好吗?我现在累得很,真撤了我志愿军的职务,我正好回后方好好歇歇。不过呢,斯大林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三言两语就左右的人。”高岗脸上有点挂不住了,又吹嘘说刘少奇到莫斯科不敢说话,都是他在跟斯大林谈,才争取到了给咱们提供60个师装备的军事借款。彭老总还是那股实在劲儿:“我们中国出人打仗,苏联出武器支援,这是理所应当的,谈不上什么慷慨不慷慨。”
这段沈阳的对话,彭老总后来在1962年的申诉信里专门作了检讨,说高岗说的那些话,“纯粹是在挑拨离间,并且是别有用心的。不过我那时一点戒心都没有,也没有从‘坏’的方面去考虑他的这些言行……只是在这方面用‘狭隘’两个字去谅解他。”这话说得太真实了,可见彭老总当时心里真是坦荡,完全没往复杂的权力斗争上想。
还有一次,是1953年朝鲜停战协议签了之后,彭老总8月份回北京,去东交民巷高岗家里拜访。那天正好是周六,高岗家里热闹得很,正在办舞会,天一擦黑,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宾客就陆陆续续地来了。彭老总这人啊,一辈子对跳舞这事儿没兴趣,见了这阵仗,高岗再怎么热情邀请,他都谢绝了,只坐了会儿就告辞了。
这两件事,一次是延安宴席上的铺张,一次是北京家里的舞会热闹,都让彭老总觉得跟高岗格格不入。他和高岗,确实就像他自己后来反思的那样,也像旁人眼里的那样,骨子里就不是一类人。一个铁骨铮铮,作风朴素,性格耿直,战场上是无往不胜的猛将,生活中却简单得近乎刻板。另一个呢,精明强干,脑子活络,能干事,但也讲究排场,更藏着自己的政治小算盘。这样两个人,因为历史的契机,因为战争的需要,有过一段时间的并肩作战,但当风云变幻,政治的漩涡搅动起来时,他们各自不同的底色和追求,就注定了各自不同的命运。
彭老总后来的遭遇,在某种程度上,或许也跟他这种对政治复杂性的“天真”不无关系。他眼里看重的是真能力、是战友情,却低估了人心里的鬼蜮和政治里的险恶。历史的烟云慢慢散去,留下的,是无尽的慨叹和让人深思的过往。